2013年6月21日，由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建设银行、中国黄金集团、华安基金管理公司联合主办的黄金白银五百年论坛在上海举办。论坛上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陆家嘴研究基地理事长李扬教授作了精彩的点评。

　　以下是李扬教授的点评实录：

　　李扬：尊敬的屠市长、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非常高兴作为主办单位来参加此次会议，上海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是中国市场经济的前沿，讨论传统性的内容肯定是重要的，我们一直想讨论新的内容，比如这次危机之后引起人们注意的石油问题，大宗商品问题，黄金白银的问题。在今后还会顺次把这些讨论展开，今天就黄金白银这个问题。

　　在今天来讨论黄金白银和往前几年，因为黄金白银市场经历过一次波动，大家都知道，有经济问题，经过一个周期，经过涨，经过跌，这样把它的全貌展示。更何况黄金白银问题，像马克思说过，受黄金货币蛊惑的人，比受到爱情蛊惑的人多的多，这个问题是很迷惑的。所以今天召开这个会议，主要是想，第一大家不要受黄金眩目的颜色蛊惑，第二也不要被下跌深深吓倒，要冷静的看这个市场，从而健康的发展这个市场。

　　屠市长他把我们这个论坛提到相当高的高度，时间、空间，所以我就在他说的大的时空中选择一个片断，我从货币体系和黄金的关系做一点探讨，希望大家能够从这个层面上对黄金和白银加深理解。

　　我讲四个问题，第一来看一下国际分工的角度贸易、货币的关系，刚刚说了五百年六百年不重要，关键是长期。另外看一下贵金属，国际货币体系沿革，再看据下布雷顿森林体系，最后回到国际货币体系，我自己认为黄金恐怕不再可能再货币化了，今后的货币制度进入战国时代，今后做黄金投资和相关活动的时候，不要再指望它成为货币体系。

　　导言讲三个方面，黄金作为货币，作为价格的载体进入人们的广泛视野，讲到这个问题就要谈分工、贸易，国际分工、国际贸易、国际货币这三个问题要成为探讨问题的三个要点。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讨论，可以追溯到15世纪，请大家分三段，第一是白银资本主导的，在当时的全球化的背景下，中国实际上是全球化这个火车的主导，是火车头，西方国家只是一个搭便车，这个时候黄金白银有它的特征。第二是资本主义主导的百年和平时代。第三是跨国公司所主导的。由于不同的发展特征，所以黄金白银等等它的地位有所波动。

　　在白金资本时代，从实体经济的发展来看，那个时候的分工是什么样的？是互通有无的基本格局，那个时候有三个特征，第一国际贸易是非常初级阶段，分工大致上是水平分工，不像现在是全球分工。第二那个时候在各国贸易之间，基本上不会产生大的长时期的不平等，也就是说今天来说，全球经济失衡只是在现有货币为主导的情况下才会产生长期持续造成危机，在黄金白银的时候不会有。第三对于很多的国家来说，金融国际贸易主要目的是获取货币材料，中国是一个用银倾向的国家，但是中国的银本身产生非常少，所以要从外部进口银，所以对外贸易就是要换回货币材料，主导国家是中国和印度，交易的规则是比较公平的，大家都是用硬通货，当然在这个公平之外，由于没有硬通货就会导致打仗。这是第一阶段。

　　第二阶段是资本主义主导的阶段，资本主义世界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工业化国家，一个是非工业化国家，这个时候存在着工业化和非工业化的区别，分成工业和农业产业之间的分工，国际分工已经发展为工业与农业之间，以及产业之间的分工。基于这种分工之上的贸易，就是核心工业国和边缘农业国在工业制成品与农业产品、原材料。中心边缘分工格局，工业化的中心区，拥有强大的国家机器。第二个阶段，黄金白银贵金属作为货币的黄金时期。

　　第三个阶段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国际分工最显著的特点，分工从原先以国家和国家分工变成了企业分工，到现在还是企业内部分工为主。国家和国家之间分工，有分工就要有交易，有交易就要有货币，这个时候货币特别重要，而且对于货币的材料，价值认定更为观感，但是如果分工变成一个企业内部的转账，货币本身就虚化了，黄金是否再回归货币地位，大家注意这样一个分工问题，货币问题要从分工的交易来阐释，现在分工交易是大量的是内部的分工，内部的记账，不需要有硬梆梆实体的货币再展示在你面前，不需要拿它做保证，所以从根本上，从实体经济发展的要求上就决定了对于实体货币的要求不那么亲列了。

　　在跨国公司推动的产品内分工的生产体系，各个经济体分布在产品内分工的不同区段，之所以可以发生三个原因，第一生产技术的进步，价值链可以无限细分，中国的价值链有时候进来加工一下再出去，再进来再出去，反复的出入国境，都有这种情况。第二是通讯和运输机制的创新，压缩了空间和时间。第三各国贸易自由化，降低了贸易壁垒。

　　最近花力气研究了被大家忽视的事实，以前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从土地面积上来说，这个市场以美国欧洲为主的市场大，人口多，技术上不比他落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出现了以美国为主的资本主义阵营以及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形成了两个平行的世界市场。欧洲复兴计划马歇尔计划，布雷顿森林体系，美元双挂钩，固定汇率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覆盖的人口比布雷顿森林体系覆盖的人口多，这是一个。

　　经互会的历史遗产实体经济，我们现在需要解释90年代一直到这个危机之前长达20年的经济增长，原因是什么？有一些人解释说，资本主义制度好，那是错误的，至少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比原来市场多一倍的人带着低廉的价格，受过良好训练，进入市场，哈佛大学劳动经济学家Freeman估计，如果中国、印度以及前苏联集团仍处于全球经济体系之外，那么2000年全球劳动者的数量约为14.6亿，但由于这些国家加入到世界经济体系，导致全球经济的劳工人数到2000年增加了一倍，增加到29.2亿。伯南克也指出，中国、印度以及前社会主义国家的加入，意味着世界上更多的人口正在参与其中。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这些国家进入了，使得世界经济发生新的分工，新的核心外围，核心就是发达经济体，外围就是前苏联金砖国家，是这样的情况。这样的情况造成很大的后果，比如像是希腊这个国家，希腊被凑巧放到发达国家，所以就乱花钱，不生产，乱消费。

　　金融的遗产，前苏联以及成员国集体投诚到美元体系中，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那个时候美国情况是每况愈下，苏联解体救了他，中国的崛起救了他，因为这些国家都用美元，中国整个就是一个美元化的国家，印度这些四小龙四小虎全部用美元，苏联解体是为中国、印度国家的崛起救了美元，才了有现在所谓不伦不类的布雷顿森林体系II，它对于整个世界格局，对于国际货币体系都是至关重要的，这一段必须补上。

　　从这张图可以看出来，苏联解体之前他已经到了不可持续的程度，但是由于苏联这些国家进入这个体系，而且是逆差国，中国一开始进入也是逆差国，中间的变化就是世界格局的变化使然，这是第一个问题。

　　第二讨论实体经济发展之后，我们再看金本位，中世纪向现代迈进的时期中，银是主导货币，到19世纪多数国家蔡幸是金银复本位。在1717年，时任皇家铸币局局长牛顿将英镑与黄金挂钩，只是事实上挂钩，但是法律上没有明确。1819年议会通过《恢复现金支付法案》，正式确定了金本位的位置，要研究金本位，必须要研究这个法案。由于英国用金本位，又由于英国崛起了，所以黄金金本位这种制度随着英国产品，英国资本在全世界游走，就到了全世界。所以金本位制度成为世界性的制度。英镑金本位制，有两个原因使得它可以成立，一个是贸易投资。1694年英格兰银行的诞生，标志着英国建立了系统完备的现代金融体系，伦敦成为全世界金融中心，在内有一套发达的金融体系，使得金本位跟着英镑的地方普及到世界。

　　仔细来看，以英国为主导的国际经济秩序下，到19世纪70年代，德国、法国、美国等西方工业国家先后实行金本位。到1913年采用金本位的国家已经覆盖全世界国家数量的48%，世界GDP的67%，以及世界贸易的70%。从1870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夕的这段时间，金本位以其最纯粹的形式金币本位存在，通行于世界主要的国家，各国货币发行严格以黄金储备为支撑，以自由兑换、自由铸造和自由输出入。

　　金本位好处在哪里？货币发行受制于黄金储备，没有中央银行什么事，所以在金本位时期通货膨胀风险是比较小的。由于币值与黄金对应，各国间实际上采用的是固定汇率。

　　还有坏处，货币发行受制于黄金储备，分布不均，造成各国的经济实力与黄金不相适应，特别是贫金国的发展受到制约。金本位国际收支平衡机制并不能有效运行。

　　布雷顿森林体系，一次大战结束以后，金本位很难维持了，这里有一段表述，从军事角度来看，一战的进程冗长而沉闷，然而，从国际货币制度沿革的角度来看，正是这场战争，无情地碾碎了古典金本位的根基，并痛快淋漓地撕开了金本位的虚幻面纱。由于战争的庞大支出各个参战国纷纷抛弃碍手碍脚的黄金之锚，大量发行没有兑换基础的纸币，并依靠内外借款来支撑军费。所有国家都以为，战败的敌人将赔偿付一切损失。

　　在维护金本位一定程度上，在一些时期，是意识形态一样，像宗教一样的东西，所以在战争结束之后，从美国开始，英国、法国又开始恢复金本位，但是经济大萧条彻底把金本位摧毁了。

　　在战争期间不可能维持金本位的，战争结束之后，大家都在想货币制度这么重要怎么办？于是在美国新罕布什尔州布雷顿森林召开的处理战后经济和金融问题的国际会上确定，美国以其巨额的黄金储备为基础，对外国政府允诺35美元/钢丝的比价兑换黄金。各成员国同意将本国货币钉住美元。实行波动幅度很窄的固定汇率制，各国货币当局有义务保持汇率的稳定。

　　布雷顿森林体系从一开始就是有缺陷的，我们用原罪来概括它，两大支柱，第一黄金支付，第二汇率支付，但是根本的问题，一个国家它的货币要作为世界货币，他要不断供应出来，怎么供应出来？只有通过连续不断的贸易逆差才能供应出来。而逆差就会使得他美元对黄金的价格波动，使得美元的价值量不断的贬值，所以这是他的根本问题，这存在的矛盾被概括为特里芬难题，这是普遍存在的。

　　因为他有这个原罪，经过二次大战短暂几年的恢复，很快国际社会开始冲击，1960年开始冲击，因为美国短期债主超过黄金储备，当时救他有八国建立黄金总库，负责维持黄金市场，减少兑换。1968年黄金双价制，有了自由市场，创造了特别提款权。1971年发生短期债务与黄金储备的变化，同时最主要还是第一次石油危机，这个时候，美国采取两项措施，一项对外停止美元与黄金的兑换关系，并压迫德国、日本等国实行货币升值。1973年从法律上确定了黄金非货币化，以前黄金非货币化只是一个过程，从法律上填补了，而且从第二天开始，世界货币基金组织向市场卖黄金，而且黄金从那个时候正式成为普通的投资对象。

　　大家来看这个图，基本上很长时间维持在比较低的水平上。所以这个要讨论了，现在黄金的跌多少是它的底线，这是需要探讨的，有几个因素，一个是成本，现在有的说已经跌到黄金成本，这个话是不确切的，不能用成本来合算，它有底线，第一加中国因素，第二加印度因素。危机之前的成本加上利润再加上中印新兴国家的刚性需求，大概是这样的底线，这只是说一说。黄金有货币用途，怎么想象都可以，如果没有货币用途，别的东西只能算一算。

　　所以黄金不在与货币制度有关系，很难再货币化，第一产量不足，跟不上经济生产和交易的需要。第二严重的分配不均。第三价格不稳定，货币政策第一要务是要稳定价格，但是我的货币和一个价格不稳定的东西连在一起这就很麻烦。第四要有黄金为基础塑造货币体系，顺周期性，加大经济波动。第五束缚了人的手脚，使之难以自主调控社会经济发展，我们不希望这样，我们希望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不想让一个东西来束缚我们，这在哲学上是黄金不能再货币化很深层次的原因。

　　所以我认为危机中黄金再货币化的呼声只是表达人们对现在的货币制度不满而已，所以做黄金投资的时候，不要把黄金货币化作为一个因素考虑。

　　国际货币制度，有很多的方案产生，很多方案当中，潜在的一个前提，还要寻找一个能够替代美元的一个货币，单一的货币，无论是特别提款权还是超主权货币等都是这个想法，这个想法应当抛弃，货币它是信用的问题，在金属货币条件下，货币的信用由金属的价值决定和保障，在信用货币条件下，货币的价值则由货币发行主体信用决定。所以如果说要有一个单一货币的话，必须创造出一体化的经济体制，统一的财政体系，独立央行体系。

　　国际货币体系进入战国时代，以美元为主导的多元货币的一个时代，到2013年还要低一点，人民币的比重上来了，多元的状况恐怕已经是一个事实了，如果我们判定在一个很长时间能不可能再有单一货币，所以我们探讨国际货币体系忘掉它，根据此涨彼消，份额大小变化而已，所以国际货币体系，我们应该考虑汇率的问题，而我们对汇率问题不太注意，所以汇率改革是金融体制改革重要的一个部分，所以研究国际金融体系，国际货币体系，眼光要直接到汇率的层面上，要看各国储备货币国家的利率货币政策，非储备货币国的政策。

　　再提醒大家，在储备货币多元化的情况下，一个新的动态是值得注意的，就是货币互换，国际货币体系就是一个货币互换网络，因为货币互换大家都比较清楚，实际上是跨空间、时间，而且用了本币。

　　因此货币当局发现这是一个好的工具，可以适合在全球的各个背景下实现多重目标，联合干预的能力会显著提高，我们在大力的推，推到哪里，人民币就到哪里，所以今后很可能会是这样。所以我认为国际货币体系今后很可能就是什么格局呢？多元货币，在这个体系上回到我们的主题，黄金恐怕是没有地位的，因此研究黄金问题，应当忘掉作为货币的作用，当局用它是因为要投资。

　　借此机会向大家汇报这一点，希望对于探讨黄金白银的问题有所作用，谢谢大家。